柳儿(3)

十一被妈妈领着，走进了六层的一间房。十一这才发现，每一个房间的门前栅栏上，都拴着绸子。妈妈热情地说着：“这是我们烟花碎的一大特色，所有的艺妓们都不走楼梯，专门用绸子上下楼，这样，上场的时候就给看客们一种天仙飘落的感觉。”接着，妈妈打开了一间房，房门上面写着“蟾宫”。妈妈说：“每一位艺妓的房间，都是用神仙住的地取名的，就是让外人觉得，咱们烟花碎的艺妓那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接着，妈妈问十一，平日里爱吃什么喝什么，十一如实回答“爱吃汤饼，馕饼，馒头，烤稚，烤鱼，烤兔，羊汤。爱喝的倒是没有。”妈妈听到这些，很诧异地说：“这些可不是艺妓们吃的。敢问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就被柳老板看中了？”

十一努力编造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名叫秋兰，来自秦州，是个牧羊的姑娘，来京城谋生。前几日看到烟花碎在招小厮。

妈妈听了这些，更是惊讶，烟花碎不可能让小厮直接来当艺妓的。十一也不敢告诉妈妈，自己的真实身份。

十一怀疑，柳儿认为自己只是暗阁安插过来的间谍，所以那么这么折磨自己。也许是他自己和暗阁的人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导致他看着从暗阁出师的自己很不顺眼。如果柳儿是歃血盟的人，那就是自己人，那么他没有理由要为难自己人。

柳儿确实只以为十一是暗阁的人，那天在小巷遥遥一见，他看到了十一从树上翻下来的身影。虽然她落地很狼狈，但是那姑娘跳下来的姿势很优雅。而且这姑娘四肢和脖子修长，好好培养也会是一个厉害的舞娘。而且，他一早就知道，暗阁要派几个暗卫来烟花碎。柳儿不喜欢当今朝廷，更不愿意朝廷的人被安排在自己的烟花碎，最后接受也都是宫里的贵人和他的门客们费心费力劝的。只不过，柳儿不知道安排过来的是谁。

宫里的贵人从乡野间发现了柳儿，那是柳儿已经父母双亡，自己也因为过于瘦削而被地主一家嫌弃无法干活，自己没办法继续当佃农。是贵人让自己学舞，最后在京城中有了一席之地，这烟花碎的大楼和花园也是贵人出钱修建的。不过，这贵人在宫里没什么威望，就是钱袋子鼓。

柳儿去前太子府的那天，是给自己的下级梁十一去送信件的。这个来自暗阁的姑娘，听妈妈说，是叫秋兰。柳儿当时不知道，从暗阁出去的人还要另起名字。

后来，柳儿知道了梁十一就是秋兰，但是并不后悔当初折磨她，训练她舞技。

另一边，乐知得知了十一和安泽的事。这是文娥添油加醋地跟他说的。乐知本来觉得十一救了人，还很崇敬她，可是后来，十一竟带着这男人骑马放羊，这些事情自己都还没有和十一一起做过，这个浑小子凭什么！乐知还想去和十一理论理论。但是现在十一已经去了烟花碎，自己也不知道她在京城的住所，乐知明白，自己已经不能轻易见她了。

小七在家里战战兢兢地躲了几天，也没有人寄来信件。慢慢放松了身心，随着翩翩从屋里走了出来。前太子府现在的守卫，都是暗阁的人，他们是比小七十一还要厉害的师兄们。如果有任务信派发，他们会第一时间找到收信人的。

慢慢地过了一个月，没有任务信派发。可是小七还是担心一件事，十一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他知道十一的任务是去烟花碎当侍女，可是，这烟花碎竟然不放人。小七越想越担心，十一姐姐不会是又犯了错吧。小七有点想去找十一，可是被守卫师兄拦住了，他们告诉小七，现在他们已经执行过任务，不可再随便抛头露面，除非执行任务。

十一跟着柳儿没学艺，柳儿先让她跟着艺妓们吃清淡的饭菜，把十一的饮食彻底改掉了。改变了饮食，十一变得莫名烦躁起来。她总想出去着逃出去吃汤饼羊肉，但是每一次都会被柳儿抓个正着。柳儿知道这个秋兰，一身暗阁里学来的臭功夫。有一次，十一想从自己房间里跳出去，她准备跳到烟柳巷的店铺屋顶上，再跳到那些店铺内院的树上，最后通过翻墙走壁，悄悄离开烟柳巷，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没想到，自己的一身功夫在柳儿面前露了怯。柳儿那时正巧从五楼探出头来发现一条腿跨在窗外的自己。

柳儿和十一几乎除了睡觉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还安排了好几个老妈子和小厮围着十一。柳儿练舞，就让十一帮自己抽身条。抽身条的时候，柳儿只有腰吊在绸带上，他的腿和手悬空着，为了维持平衡，手脚都要人拽着。一个舞妓负责拽腿，十一就负责拽柳儿的手。

十一拽着柳儿的手的时候从来都是心不在焉，但是柳儿用他留着修长指甲的手反过来也紧紧攥着十一的手。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十一，好似下一秒十一就会消失一样。十一觉得柳儿确实在针对自己，但是又好像不是在针对自己。可是，他和暗阁无冤无仇，他到底在针对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