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事做饭戏叶子,见端倪嫂子始疑心
元娘素日最不爱记牌,曹老安人就带着她,小曹氏心思灵光最会算账,叶子牌玩的很好,就跟张娘子做了牌搭子。玩了几局果然还是小曹氏和张娘子赢得多些,赢了几百个钱,两人玩笑着要分钱。曹老安人佯装不依,还要再玩几局,叫李蔚帮着看牌。
李蔚站在他娘身后,不妨瞥见元娘手里拿着朱雀五点正要出,他看曹老安人和元娘都没有太阳、太阴,知道单牌出去截不回来,顾不得许多忙凑近了点着元娘的牌道:“妹妹这样出可又要输了。这个、这个、这个,这三张你凑一起出,回头这个、这个和这个,这三张多半还能截回来。”
元娘忙说是,按他的指点出了三张牌,果然顺利截回来又出了三张,抚掌笑着说果然阿兄厉害,李蔚这会儿回过神来,心道怎么没忍住又帮了她,倒不理她了,元娘耸了耸鼻子略有些讪讪的。
小曹氏冷不妨听她官人喊“妹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冷眼看着,正看到这场眉眼官司,登时不大痛快。
她心思更细密些,想着这大伯哥、守着寡的小婶子,哥哥妹妹叫得如此亲热,谁知道私底下有什么事呢,竟越想越恼火,于是勉强玩了一局,掷了牌在桌上说:“三个欺负两个,太不公了,我可不玩了,趁着我们赢的多,婶子快和我分了钱吧。”曹老安人和张娘子是人老成精的,两人也忙说乏了,且散了吧。
待他二人回了东厢房,小曹氏坐在床边气道:“她是你哪门子的妹妹,怎么叫得那般亲热,怎么偏帮她来对付我?”李蔚也怪自己一时嘴快,忙搂了她哄道:“好娘子,好妹妹,你才是我亲妹妹呢,我不过是说顺了嘴,你知道我跟四娘打小认识,一时没改过口来。”又说,“我哪里是偏帮她,我是为了你,你看娘输了好些回了,你也该输一回好哄着娘开心。”哄得她娘子回心转意,笑着捶他:“谁信你,油嘴滑舌,嘴里能泛出花儿来。”
李蔚笑着亲到她嘴上,含糊道:“好妹妹,我嘴里的花儿给你尝尝香不香。”一边说一边上手揉搓。小曹氏哪里经得起他如此撩拨,不一会儿就鬓发凌乱、衣衫半褪,小夫妻火急火燎地拉上锦被,共赴鸳梦去了。
李蔚小意温存,屋里连使了几天力气,自以为不妨事了,小曹氏心里却到底留了点影子,只是她留心看去,日常元娘并不往东厢房凑,若李蔚在家时,元娘更多半呆在后院,偶尔在曹老安人处遇到,也不过问好一声,并不亲密,她虽也疑心是自己多想了,到底待元娘不似往日亲密。
这日芳儿在院子里与元娘玩,元娘教她拿竹篾在地上写了个“芳”字,惹得她大笑起来,小曹氏从窗口榻上望出去,心中颇不耐烦,大声喊她:“芳儿进来,有事嘱咐你做。”
芳儿走进来问她:“娘子叫我做啥。”
小曹氏说:“屋里那么多活计,你姑爷的荷包鞋袜都指着我们做,你倒每天出去打野,倒反我伺候你算了。”
芳儿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素知她指东打西的性子,说是要做荷包鞋袜,榻上又无一针一线,便知道她又哪里不顺心了,想找人说话呢,于是笑嘻嘻坐下来递过话头:“谁惹娘子不开心啦?天儿这么好,正合院子里玩耍,四娘正教我写字,娘子与我们一起玩去吧。”
小曹氏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道:“四娘,四娘,一天说个八百遍,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这么天天没遮没拦的,饶卖了你还给人数钱呢。”
芳儿听话知音,见她对元娘似是不满,便试她:“四娘识文断字有见识,又待人一向和气,这家里人都爱与她玩,娘子喝醋啦?”
小曹氏恨恨道:“你个榆木脑袋,教你写几个字就算好的啦?我待你不和气吗?见天惹我生气,我要不和气,该把你卖了去。”又嘀咕,“我瞧你姑爷也黏黏缠缠的,感情你们都爱个会写字的。”芳儿奇道:“又干姑爷什么事了?”
小曹氏一股愁肠无人可诉,想着芳儿是打小跟她的,遮掩说到:“咱们才来这家里几天,他们又是多少年的情分呢。我看你姑爷是个念旧情的,日常倒很照顾她。不是我心小……你日常也常替我看着些。”
芳儿忙应道:“我看元娘粗疏,不是个会藏奸的,更加不会‘眉来眼去’,姑爷日日恨不能与娘子黏在一起,事事让着您,您别不是想多了。要我说,有事没事,咱们两眼一抹黑,这家里杏姐儿几个人总该知道的,咱们着意探听探听,也省得您自己在这里瞎琢磨。”
小曹氏一想也是,主仆两个密密地议了,不能找周婆子、周嫂子这等年老成精的,问她们倭瓜什么样第二天能传成葫芦,还得传成“三娘想要吃葫芦,嫌弃倭瓜没嚼头”,这种男女之事她们最是爱散播,到时候没事也成有事了。
芳儿道:“婢子去找杏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