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耐相濡以沫
回春堂
小六扶着病人去厕所,病人看着洁白如玉的蹲厕,惊呆了,“这是?让我拉在这上面?”
“嗯,快拉吧,拉完记得用旁边水缸里的水冲下去。”说完,小六就关上门到外面等着。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外面围墙上,想着刚刚病人惊怔的模样,回想起当初云舒让人过来安装时家里人的表情,不禁望着天空笑起来。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性子干净纯然,任谁也能一看到底,偏偏又有让人看不透的秘密。他将嘴里的稻草吐掉,不过这世上谁人没有秘密呢?反正心烦的也不会是自己,想到景行那张臭脸,他就得意地笑起来。
“六哥,你又在意淫什么啊?不会是想女人了吧?”经过的串子问。
小六翻了个白眼,“你是想屠户高的女儿了吧?”
串子摸了摸脑袋,呵呵一笑,最近他一有空就跑去屠户高家帮忙做事,家里基本见不到他人影。
小六想了想家里的银子,这点钱结婚肯定是不够了,看来得想想办法才行。
晚上,麻子和串子回屋睡觉,老木和小六商量:“串子还能等等,麻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说不定就黄了,家里钱不够,要不先找云舒借点,先过了这一关,后面再还?”
小六摇头,“云舒的钱估计都花在景行身上,他那身子能恢复到如今的状态,不知道花了多少珍贵的药材。”
老木便道,“那我进山一趟,挖些好药草,如果能够侥幸挖一两株灵草......”
小六摆摆手,打断老木的话,“后山是神农义兵的地盘,你一个皓翎逃兵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况且你也不认识那些草药,还是我去吧。”
小六怕串子和麻子阻拦,没告诉他们,准备好后,天没亮就出发了。
哼着小曲,啃着鸡爪,小六渐渐走进了山里。
“咦,小六哥哥,你怎么来了?”云舒睁着肿肿的眼睛,诧异地看着背着背篓的小六。
小六走着一阵也累了,擦擦汗,挨着云舒坐下,拿了鸡爪出来,分云舒一只,边啃边摇头晃脑,端的是惬意,他轻快地问:“你呢?每天跑这里来。”
云舒垂着脑袋,沉郁道,“我想回去,可惜三年了,还在这里。”
“回去?回去哪里?这里能回去?”
许是太多次失望,许是心中积郁太多,云舒第一次跟人说起回家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个方向,我只知道我一睁眼就来了这里,这里是我唯一的线索,已经三年了,如果再回不去,我可能只能放弃了。”
云舒不是个拧巴的人,在等待回去的契机之时,她就给自己规定了时间,三年,如果三年回不去,她就放弃,以后就安然地在这个世界生活,再不想回去的事。
“三年你就放弃?”小六理解不了,神族生命漫长,三年真算不了什么。
“嗯,回不去就不回了,这个世界有意思的地方也挺多的,找个爱的人,成个家,生儿育女,不也是一生?”
小六不忍去看她的表情,也不忍心告诉她,她说起来洒脱,声音却哽咽不成声,他甚至听到了她的眼泪声,那是控制不住的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没再说什么,绝望的滋味他体会太多,知道那是无法安慰的黑洞,任何言语都进不去,即便进去了也会马上被同化。
不知过了多久,小六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深山里转一下?那里有很多好看的林木,说不得还能瞧见什么好看的小动物。”
云舒红肿的眼睛只剩下一点缝隙,迷茫着四处张望一阵,那个时段已经过去,如同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子一样,什么动静也没有。
许久,她回:“好。”
两人往林中深处继续走,一路上,小六采了不少稀有的药草,每次采到她就会跟云舒唠叨一番草药的性状用途,云舒也不管记不记得住,尽量去记。
走了不知道多久,小六突然蹲在地上,盯着几坨动物粪便,笑呵呵地说:“太好了,是腓腓,这小家伙长得可爱,把它养在身边,能让人忘记忧伤,很受人族贵族的喜欢,是能卖大价钱的异兽。”
“你缺钱了?”
“串子的婚事要花一大笔钱。”
“我还有一些钱,应该够。”
“嘿,我还能老找你借钱啊,你现在养着景行,可不比从前。”
“我没有养着景行啦,他很厉害的,赚了很多钱,给了我不少,他的伤药都是他自己出的钱。”
小六有点吃惊,转头看她,“他怎么赚钱的?还很多钱。”
“他做了个果中屋,顾掌柜见了惊为天人,出了大价钱。后来又做了个檀木帆船,顾掌柜说绝世无双,他要拿去西炎城拍出天价。”
小六脑子木木的,恨不能拍自己脑子几下,怎么人家随便做个东西就能卖出天价,他这串子的一点结婚钱她都拿不出来。突然,他就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