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恩何以报
侧室,用不着流水般的银子花下去。”
云氏嗔她,“胡说,你哪里知道,女孩儿家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娘家若不准备妥帖,将来一辈子受气。侧室怎么了,我们更得自尊自爱,我同你爹爹说了,好好当差,把握住机会,以后也好做你的后盾。”
又同她仔细分析,“上京房产忒贵,娘亲替你置办不了,还有心腹的女婢也尤为重要,如今只得环儿一个,到你出嫁时,我房里的丫头樱桃一家子也作为陪嫁,她替我守着你我也能安心。”
顾蘅在她怀里撒娇,“我都要去齐地了,娘给我打的楠木架子床怎么带走啊,这得花费多少银子!”
一向节俭的云氏此刻大方得不像话,“就放在上京的齐王府,你总要随殿下回京过节或朝见太后娘娘的。”
顾蘅心里难受,可不可以不嫁人啊。从前还有爹娘陪着呢,如今却只身离开。云氏眨了眨眼,强忍住眼角的泪花,挤出一丝笑意搂着她,轻轻拍着。
日子流水一般逝去,中秋一过,天气不再那么燥热,墙角的一颗金桂开得挤挤攘攘,满树缀着淡黄色的小花,每一次深深呼吸都像进入了一场浓烈的盛世里。
因着快到了出嫁的日子,她的小姐妹们相约递上了拜贴,还似模似样的在花笺上勾了月下嫦娥的图样,约定八月十八来顾府贺她,云氏得知,满脸愁容,这小院子哪里挪腾得开。
如今二房步步走高,老太太阮氏倒也和善些了,唯大房的两口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成日酸言酸语。云氏也筹备着得了银子置办个宅子,也免得寄人篱下。
红蓼出了个好点子,取来各色轻纱就在院子里拉开,既可遮阳也显得郑重,再摆上几方小桌拼凑,云氏做糕点也是一绝,借了三房家的小厨房亲自动手。
时令的桂花糕,用糯米粉调了糖和桂花蜜,色泽黄白分明,香软可口,又合时节。还有玫瑰花酱为馅儿做的酥饼,捏成桃花形状的马蹄糕,水晶饼、荷花酥在铺了荷叶的盘子里一一摆开,配以桂花熟水、熬膏存放的荔枝浆水、酪浆。
经由云氏的巧手就格外好吃,为着花样不够,红蓼还使唤了齐王府的小厮去各家有名的铺子里排队买了好些东西。
众女郎相聚还是上回游畔水时了,往年里少不了七八场聚会,唯有今年顾蘅忙碌极了,爽约了几回。顾茹、顾芙,还有四叔五叔家的两位妹妹顾英、顾茉也都过来捧场。
二房这么多年倒还从没这样热闹过,就连二老爷任国子监司业,也不过让金玉楼送了一桌席面到东院,一家子吃了顿饭而已。
微风习习,桂香幽幽,一院子的貌美女郎,环佩叮当,身子娉婷往那里一站,就又鲜活又悦目。
肖含月记着她爱吃杏脯,和姚珍珍多次尝试,终于破解了李娘子铺子里的配方,抄了方子给她,以后随她去哪里都能吃到。
顾蘅心下难受,脸上不自觉就流露了出来。
姜莹见不得她这么扭捏,“不想笑就别笑啦,比哭还难看呢,咱们都是要嫁人的,只是你最早嘛,以后还能再见的。”
“是呀,齐王殿下和陆郎君,再加个裴郎,上京哪家女郎不想嫁啊,争的那叫一个惨烈,平白教你捡了漏,咱可得高高兴兴的啊。”钟瑶心大,她如此一说,顾芙也附和,“我就是这么着劝五妹妹的。”
姚珍珍越发珠圆玉润,不解地插嘴,“嗳,沈郎君呢,从前不是有沈郎君吗?”
上京的名门公子,沈泽自是在内,“沈郎君风流名声在外,‘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这可是他的绝句,哪家女郎敢招惹。”肖含月这样端庄的人都知道的轶事,这沈泽名声不浅啊。
众女郎纷纷忍笑。又提及一事,干涉白家,这倒是个新鲜事,顾蘅也竖起耳朵。
还得是姜莹,平日里最爱打听这些八卦,只听她抑扬顿挫娓娓道来,“这白家大郎君啊,原本是文官,之前和辽国使臣打得火热,整日赛马打猎,想来骑射功夫应是不差的,谁知那白郎君独自去打猎,便出了意外。他的坐骑似乎受了惊吓,突然发狂,白郎君不能驾驭,摔下了山谷,被侍卫救回来时,听说啊,血肉模糊。白相急急忙忙请了宫中御医医治,如今尚在修养,怕是伤势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