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爹爹宵衣旰食,你怎么忍心。”
“问五哥。”
“五哥问此答彼,他们总把我当做傻子诓哄戏弄,难道哥哥也要如此?可我真的想知道,巫峡在哪里。”
“书中自有山川万物,你该去读。”
“太子殿下!”
云修终于舍得看向小动作不停的宁远,唇间翕动,宁远仿佛知道他要提到什么,捂耳闭眼大声喊道:“他该死!”
云修笑着抚摸了她突起的硬鼓鼓的脸颊,终于说道:“你的巫峡在古蜀,杜宇始凿巫峡,以通江水,免水患,利四时,首尾一百六十余里,大概因你的巫山而得名。至于绝巘飞瀑,素湍绿潭,高猿长啸的风光,该怎样才能令你尽知呢?你该去看看巫山的云。可是……我也是诓你的,月恒。”
宁远大概因为喜欢上了神女峰的传说,对于平素并无关切的巫峡也爱屋及乌起来。
她摇摇头,表示差强人意,还要听。
裴州行说:“巫峡风景奇秀,我行经的那一年,方才不及十岁,因目睹这奇情千百,才写下第一首诗,被爹爹弃如敝屣,飘游到了峡谷中。”
宁远本因骤听他竟然广游名山胜迹而心生暗恨,听闻此言,却难得又对他心生怜悯,她满意地点点头,对他的第一首诗表示了羡慕之情。
“我想做你的第一首诗。”
裴州行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臣的第一首诗鄙陋庸劣,同以后的千百首诗一样,公主不要做臣的第一首诗。”
他想了想又道,如临大敌,“哪一首都不可。”
“可是你,你以为你一直这样贬损自己朝我深深低下头颅就能获得安宁吗?只怕你错了,你该抬起头,与我相视,不要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惧怕与讽弄,也不要有鄙夷与烦厌,那么才有可能获得我的低下的头颅。”
裴州行头皮发麻,背上刺刺痒痒,脚底如踩麦芒,他心底默默□□了半晌。
“或许您做公主已经做得无比厌倦,可是我还未适应陪伴在公主身边,又怎能谈及厌倦、恨、或者……那些别的东西呢?”
宁远笑了,难得脸红,只是裴州行不会看自己,她便不必顾忌,她笑道:“我说不得真心话,你别见怪。可是州行啊,退下吧,我累了,想要踏踏实实地睡一觉。明日见你,一定要忘了今日的事。”
“你听到了没有!”
裴州行走到半途,转过身来,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