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煞（长津湖）

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两个人接触的地方向自己的心脏处汇聚，暖得她舒服的眯了眯眼。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全部涌过来，姜梨安分的趴在对方背上呆了片刻，才开始不慌不忙的打量起周围的情况。周围有很多人，都穿着土黄色的棉袍，背了个黑色的棍子，背着包，在雪里蹒跚前进。眨了眨眼，姜梨想这可能是一支人类的军队。

不过没关系，没有什么比被埋在雪里更讨厌的了。

于是乎，她抱紧了背着她的人的脖子，感受到了更加浓郁的温暖气息，很有效的驱走了她的困倦。背着姜梨的余从戎身体一僵，“你…你醒了？”

姜梨想了想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索性“唔”了一声当做回应，对方的关心什么的没心没肺也就不去管了。她扭头去看别的东西，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余从戎絮絮叨叨的问姜梨饿不饿，冷不冷，没得到回答后以为对方太虚弱又睡过去了，就噤了声，专心走路。

实话说，背一个人走路并不轻松，在漫到膝盖的雪地里走路更不轻松。余从戎将自己的外衣给了姜梨，其他人有的凑了点衣服，勉强把姜梨包了个圆。他的后背和姜梨紧紧挨着，按理说不应该冷，可惜姜梨的体温太低了，跟背着一块冰没什么区别。前面有冷风往衣领子里灌，剧烈运动后流的汗被风一吹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叫姜梨。”过了一会，姜梨冷不丁的开口，吓了余从戎一跳。“生姜汤的姜，雪梨膏的梨。”她接着解释，名字是一个老兵给她起的，老兵姓姜。

余从戎将姜梨放下来，让她靠着石头，自己在原地缓着喘气。

他这个时候才真正看清了姜梨的样子。她看起来和万里差不多大的年纪，还是个小丫头呢。站起来刚刚好抵到自己的肩膀，头发又黑又长，明明是一张娃娃脸，偏偏长了双桃花眼，唇红齿白，整个人在太阳底下白的发光。就像是…像是个易碎的水晶小人。自己刚刚还背了个水晶小人？幸好没碎。余从戎被自己的想法唬了一跳。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冻坏了，要不然怎么此刻心跳声震耳发聩。“我叫余从戎，”他也想解释自己的名字，但奈何文化水平有限，只能磕磕绊绊的放弃了这个想法。“我们是志愿军，中国军人，你放心，别害怕，跟着我们就行。”

“我…我保护你。”雷爹看到一向猴精猴精的余从戎此刻活像个大傻子似的，无奈的摇摇头，笑了。

雪煞——贰

在队伍的前边，伍千里和梅生并排走着。伍千里沉默了会儿，还是开口了：“老梅啊，那个小姑娘咋弄？”梅生拿着望远镜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雪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不大对劲。”伍千里面色严肃，接着分析：“那姑娘哪来的？不是咱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外国人，更不可能是这山上住的吧？”

看到梅生点点头，伍千里往前跨了一大步，面色为难的接着说：“就算不管她的来历，她的去处也是个问题。跟着吧，不行，咱是去打仗的，带个小姑娘算什么事？她什么都不会，这不是送死？”

他向左观察了一下路径，没有等梅生的回答就说：“可是不跟着咱们，又能上哪去？”看着茫茫的一片雪地，伍千里笑笑，摇了摇头：“跟着一条死路，不跟也是死。”

梅生点头，语速极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先观察两天吧。”

伍千里瞅着余从戎跟护崽子似的把人小姑娘放到岩石和自己的夹层处，看见平日里这么不着调的人如今这么靠谱，也觉得好笑。他走进，看见余从戎下意识还想挡。伍千里瞪了一眼余从戎，对方蔫蔫的起身让步。

大步往前，伍千里蹲到了姜梨的前边，害怕吓到人，尽量放缓了语气，“叫什么名字？”听到声音后，姜梨看他，又撇过眼神，仰头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余从戎，“姜梨。”

“什么？”因为离得远，风又大，伍千里没听清。一旁的余从戎上赶着重复：“姜梨，生姜汤的姜，雪梨膏的梨。”

“一边去，没问你，着什么急？”伍千里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给了余从戎一脚。把那个烦人精打走后，伍千里干脆做到姜梨的旁边，蹲久了，腿麻。

“姜梨？还有这个姓？稀奇！家在哪啊？”伍千里从手里拿出来一颗奶糖递给她，却没听到她的回答。转头看见了小姑娘低头，手里捏着糖，一言不发。再一想，怕是问道人家心事了。想到自己之前带的小兵，又想到伍万里，心一软，刚想转移话题，就听到小姑娘的回应：“我家就在这。”

这儿？伍千里诧异，这种地方还有人住？

“哥！”伍万里小跑过来，打断两个人的对话。

姜梨朝伍万里笑，在伍万里看来就是讨好献媚的举动。他握着土豆，一声不吭的再咬了一口，唯一的反应就是给了姜梨一个背影，他还得给他哥留半个呢。姜梨不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见人没搭理她，也没恼。

雪煞——叁

伍万里接了他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