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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静悄悄的。

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再仔细听却不见了。

如此反复。

我叫住前面赶路的商唤凛：“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转过头，神色自然：“没有啊。”

于是无话，继续闷头走。

......

可是。

又来了。

我叫住他：“现在呢？”

他狐疑道：“你听见什么了？”

“咔，咔咔，咔，咔。”

我学着那个奇怪的声音。

商唤凛盯着我，神色愈发古怪：“这么害怕，那为什么还要做？”

“什么？”我不解地抬头。

他不语。

“好，走吧，没什么，现在听不到了。”

我走上前，挺直背，径直越过商唤凛。

“你知道是什么声音么？”他在身后突然闷声道。

“没兴趣。”

“你吓得牙都在打颤，连自己都没发觉。”

轰——

理智倾然崩塌。

我冲回去，对着商唤凛大吼：“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鼻头有些酸，喉咙也似吞了铁一样哽住，“是我想要杀他吗....是我运气好，比他早动手而已。”

商唤凛比我高，此刻居高而上地斜睨着我，眼神惹得我险些作呕。

“你要是不想帮我，那就走，我不拦你。”

我刻意不去看他，抬着下巴望向不远处快要融化在夜色里的红叶李。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郭良的时候，他生得高大，五官深邃，不笑的样子凶巴巴的，笑起来眼睛却眯成一条缝。那时他说，他是为了寻一份机缘而来。现下想来，他不是为了寻机缘，他已然寻到了。

后来他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有个赚钱的好机会，挟我一同来枫桥庄。哪想到第二日我便从旁人口中打听到了原委——枫桥庄主以云山玉作聘，招婿。

什么比武招亲，实是引君入瓮。

不过他处处看管着我，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当时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直到商唤凛出现。

“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想。”

“或许他还没死。”

香兰能让人见到幻象，放大人心中的恐惧。

他们不明真相，只看见了香兰控制他们想让他们看见的。但无论他们看见的是什么景象，血液催使蛊虫发作，引导他们往祸端之始而去。混乱之下为了自保，自然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杀死那个异端，那个让他们恐惧的根源——郭良。

而我与商唤凛则趁乱逃出去。

我知道郭良与商唤凛不对付，不清楚缘由，但这确是一柄杀人的利剑。

于是我诱骗郭良与我演一出戏，约定将商唤凛除之而后快——

“到时你就上台检查那胖领事的情况，我都安排好了，我们就把这件事推给商唤凛，枫桥庄天罗地网，你还怕他能逃掉么？”

郭良果然依言照做。

还傻乎乎地演练了好久。

而我则趁机与商唤凛在众人房里种下香兰。

兰香弥漫的那一刻，就是入局之时。

我冷笑：“是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去？”

商唤凛撇开脸：“随便你。”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夜幕低垂，繁星欲坠。其间最亮的一颗叫启明。

我伸手整理额间掉下的碎发，踏着枯叶的脆响，转身往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