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
云暮刚走到病房末端,忽然听到病房传出凄惨的叫声,脚下的步子加快,推开房门,看到病房内只有顾子宇一人,而其他人不知所终。
就在这时,医生也赶了过来。
顾子宇站到黎雅云的身后,看着病床上的人,小脸上满是担忧。
医生先暂停输液的开关,想要将宁殊手上的针抽了,不料遭到了极其强烈的反抗与驱赶,怕伤及病人,他们不敢用太强硬的手段。
“病人现在的情绪失控了,你们谁是她最亲最信任的人?想办法让她先稳定下来,其他不相关的人先出去。”
云暮缓缓靠近,蹲下身子,看着这个样子的宁殊满是心疼,用最温柔的声音轻唤:“殊殊,是我,云暮,还记得吗?我说过要永远陪着你,当你的光,我没有食言,我来找你了,你抬起头,看看我。”
“云暮……我的光……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在听到“云暮”这个名字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是更为强烈的反应,宁殊紧紧抱着自己,呜咽,“这个世上,没有人要我,没有人会要我,所有人都离开了!都离开了!”
“我没有走!”云暮握住宁殊的手,安抚道,“你抬起头,看看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许是云暮的声音太过于温柔,也许是与记忆中的音色有了重叠。
宁殊在抗拒所有中找回了一丝理智。
她动作缓慢将头抬起,与正盯着她的云暮目光对上。
男人陌生又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如此近距离地看,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比起分别时尚还稚嫩的他,成熟了些许,棱角分明了些许。
宁殊盯着云暮发愣。
等在一旁的医生借机迅速将宁殊手上的针头拔掉。
轻微的刺痛让宁殊回神。
云暮接过医生手里的棉签按着宁殊还在冒血的手背。
病房内一阵安静。
宁殊突然一掌拍开云暮的手,脸转向另一边,哑着嗓音说:“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突如其来的赶人。
云暮一怔。
“殊殊——”
宁殊不想听他说任何话,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扔过去:“走啊!”
“好,我走,你别激动。”云暮深深凝视宁殊的侧脸片刻,转头对医生点了点头,弯腰捡起被扔到地上的枕头,转身出去。
病房门关上,宁殊看向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的情况比较复杂,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噢。”
安静片刻,医生说:“这液还没输完,需要重新扎一下针。”言外之意是让她将手伸出来。
宁殊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吊瓶,蹙眉:“不用了。”
“小姑娘——”
“我说不用了!都出去!”宁殊抬手指着门口,不善的眼神瞪着医生。
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医生不敢再劝,只能暂时听之。
当病房内只剩下宁殊一人时,她盯着病房门发了好一阵呆。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得有些不正常,无法控制住脾气,难以抑制的怒火,总是出现的幻想,过度否定自我……
听到云暮的声音,看到云暮近在咫尺的脸,她本该是好好跟他说话的,可是她刚才赶走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了?
宁殊仰头望着一片白芒的天花板,任泪水涌出眼眶。
对自己突然出现的变故,未知与不解深深充斥着胸腔,她感到害怕与茫然。
而与此同时,站在窗外隐匿身形的云暮,将病房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他让楚成洋守在外面,自己则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看到他出现,医生自然明白来意,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通过你对她的一些情况的描述以及刚才在病房的状态,我建议你们为她找一位权威的心理专家看看。”
听了医生的话,云暮问:“您是觉得她心理或者精神上出了问题?”
“问题应该还不轻,且是通过长久的积压形成的,应该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将那些积压的情绪都暴露了出来。”
云暮神情凝重点头:“多谢。”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云暮又去了一趟顾子宇的病房。
顾子宇本还厌厌的,见到云暮,瞬间变得有精神,忙问:“叔叔,姐姐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称呼,云暮一愣,他纠正:“要喊哥哥。”
“哦。”顾子宇对称呼兴趣不高,执着问,“姐姐还好吗?”